回歸本體走出困境——談深化語文教學改革

    中學語文教學如何走出高耗低效少慢差費的困境？對于這個問題，要從語文學科和語文教學的本體去考察 。按初、高中《語文教學大綱》的明確規(guī)定，語文學科是一門教會學生正確掌握祖國語言文字工具的基礎學科 ，它的主要任務就是指導學生學習語言（廣義），即“口頭為語，書面為文”的語言文字。體現(xiàn)國家意志的課 程方案對語文學科和語文教學本體的這一界定，是我國語文教育工作者從長期的教學實踐和社會實踐中總結出 來的，并已成為廣大語文教師的共識。但是，語文學科作為“基礎的基礎”的地位在近些年的中學教育中并沒 有得到真正的確立，語文教學距離“做到個個學生善于使用這個工具”（葉圣陶）的目標還比較遠。這里有漢 語文本身的問題，有教學認真、得法的問題，還有應試教育影響的問題。由于片面追求升學率，要與考試“對 口徑”，語文課教得比較死，知識講得多，傳授知識為主的講法也多，通過語言實踐語言訓練著重培養(yǎng)學生的 語文能力不夠。結果學生的某些應試技巧提高了，語文素質和能力卻下降了。從這個意義上說，在不少地區(qū)和 學校，應試教育扭曲了語文學科的根本性質與任務，使語文教學的本體在相當大的程度上被異化，成了“應試 工具”。正反兩方面的經驗告訴我們，語文教學要走出惡性循環(huán)的困境，必須深化教改，回歸本體——堅定不 移地確立語文作為“基礎工具”學科的地位，堅定不移地把提高學生的語文表達能力，包括口頭表達和書面表 達的能力，作為語文教學的主要任務。
    從70年代末開始興起的中學語文教學改革，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績，在教學第一線涌現(xiàn)出于漪、錢夢龍、 歐陽黛娜、寧鴻彬、魏書生、洪鎮(zhèn)濤、陸繼椿等一大批教育改革家。他們從教學內容的優(yōu)化選擇和合理序列、 教學過程的本質及其效能（包括課堂教學模式、教學方法）、教材體系的革新等層面，向語文教學上的傳統(tǒng)偏 見和習慣老例進行沖擊，開拓創(chuàng)新，建構起既各具特色又有一定普遍意義的教學理論與模式，為語文教育的發(fā) 展作出了重要貢獻。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現(xiàn)代化建設對人的語言應用能力的要求越來越迫切，越來越高，而 大中學生的語文素質卻呈下降趨勢。要從根本上改變語文教學落后的現(xiàn)狀，使之面向全體學生，大面積提高效 率，必須在80年代奠定的基礎上，把語文教改的重心自覺地直接推向本體層面，在提高學生語文素質和能力上 下功夫。80年代末，東西南北中的有識之士開始這一探索，到90年代中期形成了不大也不小的浪潮，其中洪鎮(zhèn) 濤關于“學習語言”的理論與實踐最具代表性和影響力。經過他的積極探索，和在他指導下武漢市洪山區(qū)三年 來富有創(chuàng)造性的語感教學實驗，現(xiàn)在已基本形成了本體論的語文教學新體系的框架。這個體系以文化上的反省 與自覺為前提，以對語文學科本體的科學認識為邏輯起點，以組織和指導學生學習祖國的語言文字為核心，以 語感訓練為貫串線，以語文能力的建構和語文素質的提高為歸宿，以全國通用的語文教材為依托，力求將教法 與學法、教學思想與教學藝術、傳統(tǒng)教學經驗與現(xiàn)代先進教學思想緊密結合起來，有比較鮮明的民族特色和時 代感，從而在眾多語文教學體系中獨樹一幟，生氣勃勃。
    語文教學如何回歸本體？怎樣指導學生學習語言？探索者們已經積累了一些有價值的經驗，特別是洪鎮(zhèn)濤 構建的新體系中涵括了學習語言的基本原則、訓練途徑、操作方法，應認真加以總結、宣傳和推廣，使之不斷 得到修正、豐富和完善。在這個基礎上，還應當根據(jù)馬克思主義的基本觀點和方法，運用現(xiàn)代哲學、現(xiàn)代語言 學、現(xiàn)代教育學、現(xiàn)代心理學來把握學習語言所應遵循的基本規(guī)律，為教學與教改提供正確的導向。那么有哪 些規(guī)律需要我們去把握呢？
    第一，科學性與人文性。語言的構成和語言的組織是有規(guī)律的，語言又蘊涵于文化之中，是文化的產物， 因此，語言是既有科學性又有人文性的最重要的交際工具。語文教學對人文性的忽視，使活生生的語文被肢解 得七零八落，暗淡了德育的光采和美育的魅力。這是應試教育扭曲語文本體所必然帶來的負面效應。如果離開 語言實踐語言訓練去弘揚人文，又會自覺不自覺地導致削弱乃至否定語文本體。弘揚人文，首先就要認識到語 文教育是母語教育。我們的漢語言文字有強烈的人文意識，蘊涵著濃厚的民族情感，語文教學要通過語言實踐 語言訓練激發(fā)學生對母語的熾熱感情，喚醒溶解在學生血脈中的母語文化，在學生心靈上建構起牢不可破、永 不遺忘的“母語情結”。語文教學中的人文精神最大的失落，正是這種最基礎、最直接、最易接受的思想教育 的失落。在主張加強人文性的時候，不要忘了語文教學的科學性。所謂科學性，指的是實現(xiàn)教學目標的序列化 ，做到“目標與目標間的系統(tǒng)完整”[1]。提高聽說讀寫的能力是有規(guī)律可尋的。張志公先生認為，“摸清楚這 些規(guī)律，運用它，設計出訓練的途徑、步驟和方法，就能大大減少教學上的盲目性，減少浪費，提高效率�！� [2]當然，也不能理解得太死，要求一環(huán)套一環(huán)，像自然科學那樣精確和固定。因為“語文教學中有這種現(xiàn)象： 往往一個內容不可能一次學好，而是要反復學，循環(huán)學，由淺入深，螺旋式上升。這個特點應該考慮到”[3]。 如何從學習語言的實際出發(fā)，來選擇內容，安排序列，講究方法，仍是一個需要探索的重大課題。那些流行于 世以單純應試為目標的“訓練體系”，很難說是科學的。語文教學要總結歷史的經驗，立足于現(xiàn)代中國人的需 要，批判借鑒西方語文的科學傳統(tǒng)和中國語文的人文傳統(tǒng)，建立既是民族的又是現(xiàn)代的語文教學新體系。
    第二，語言系統(tǒng)與言語活動。現(xiàn)代語言學認為，人類的語言是一個由關系構成的系統(tǒng)，其結構可區(qū)分為“ 語言系統(tǒng)”和“言語活動”；語言系統(tǒng)是隱藏在言語活動之中的語言能力，即作為一般規(guī)范的語言，言語活動 則是語言模式得以抽象的語言能力的體現(xiàn)，是最富于個性化的語言行為，二者相互依存。從這個基本原理可以 分離出語言學的主要研究對象是語言系統(tǒng)，而語文教學的主要任務是在引導學生進入他周圍由每個個體的聽說 讀寫構成的言語世界的同時，構建他自身的言語世界，使他獲得作為言談者顯示他對世界的復雜感受和生動經 驗，顯示他的心理和個性的生活能力�？梢哉f語文教學的重點不是語言，而是“言語”，是培養(yǎng)學生的言語能 力。從這個基本原理還可以分離出每個單詞既具有公共語言活動所賦予的那種固定的普遍的意義，又具有因說 話人的個人化使用、解釋而作為言語的特定意義。所以，意義是流動的，只存在于語言的應用之中，必須通過 “對話”才能喚醒人對語言的意識。這就決定了不能靜止地學習語言，要在運動中、在聽說讀寫的語言實踐語 言訓練中學習語言。把言語作為語文教學的主要內容，把實踐、訓練作為學習語言的基本方法，這非常有利于 學生個性的發(fā)展。綁在“應試教育”戰(zhàn)車上的語文教學對學生個性的壓抑，主要表現(xiàn)在言語的一體化或規(guī)范化 。納入“素質教育”軌道的語文教學，要把學生理解和運用祖國語言文字的個性化程度作為個性發(fā)展目標的不 可替代的內容。提倡大語文教育、設置語文活動課的根本意義，就在于它們符合在運動中學習語言的規(guī)律，符 合學生生理和心理規(guī)律，能促進學生言語活動的豐富化、個性化，有利于學生個性的全面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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