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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難以釋懷的書《百年文人墨跡》
一本難以釋懷的書《百年文人墨跡》
原創(chuàng): 閑翁
有本叫做《百年文人墨跡》的書,雖算不得我最愛讀之書冊,但卻常常想起,且每每在心中激起波瀾。
這本書的主要內(nèi)容是書法作品,應(yīng)算是作品集,而不是一般概念的書。但其中穿插了不少編者的文章,又不是一般概念的作品集。讓我難忘的是,這些文章的諸多論述竟是我貫有的思想,道出了我或曾說過或未曾說過卻很想說的話,翻讀時常常有種火花碰撞、心曲共鳴的感覺。
書中入編的作品,除了表象的書法意義之外,其豐厚的文化內(nèi)涵遠非時下蕓蕓"書法家的創(chuàng)作"可以比況,而其每位作者之人文價值及深遠影響則更是當今"書法家們"難望其項背了。
我曾為這本書寫過篇小文,題目叫做"一本沉甸甸的書法集",今日重讀愈發(fā)覺其沉重。
書中作者們的名字大多是極熟悉的,諸如陳三立、嚴復(fù)、康有為、梁啟超、蔡元培、陳獨秀、章太炎、沈鈞儒、王國維、于右任、馬一浮、胡適等等,不勝列舉。提及這些名字會讓我頓生敬畏之情,會自然地想到"高山仰止,景行行止"的詩句。
顯然,這百年文人跨越了清末、民國和新中國三個歷史時期,歷經(jīng)了政治、軍事、文化等方方面面的轟轟烈烈和天翻地覆,不少大事他們不唯是親歷者,而且是主導(dǎo)者,比如康有為、梁啟超之百日維新,比如胡適、陳獨秀之新文化運動等等。這諸等大事之功過是非難以說清道明,更非本小文力所能及,姑且按下。
談及這本書似乎應(yīng)該先面對書中的作品"常規(guī)地"品頭論足一番,而坦率講,我卻不知如何下筆,甚至少了我常有的評論作品的底氣。我想到了劉勰的"觀千劍而后識器",這里,"千劍"大概不能簡單地以數(shù)量計。春秋吳越之爭,參與一戰(zhàn)便可"觀千劍"有余,然其中誰能識得越王劍?!就連當時識劍大家薛燭見到此劍也驚嘆不已!未知"八劍之精"的鍛造過程何談識器?而越王勾踐賦于此劍之傳奇經(jīng)歷更蒙上了千古難解的神秘色彩。不讀讀《春秋》那段史傳,何談越王劍?
聊這些并非把話題有意說重,打開此書面對一件件作品時,的確會真真切切地感到一種異樣的氣息、一種不同于時下作品集的氣息撲面而來。或清淳、或靜謐、或簡淡、或端莊、或疏曠、或質(zhì)樸、或雅逸,這等等感受遠非慣用的"書卷氣"所能涵蓋。此中,看不到刻意而為的"創(chuàng)作",更看不到張牙舞爪的"表現(xiàn)",一切都是那樣的自然而然。對著如此積淀豐厚的墨跡品頭論足不僅多余,還有種錯位的感覺。
不過,這一件件作品所引發(fā)的聯(lián)想,卻很想說說。先要感謝是書的編者潘亦孚先生,因為這些聯(lián)想多半是編者的文章所引發(fā)的。其不僅拓展了我對他們的作品認知,更凸現(xiàn)了作者們的文化內(nèi)涵和人格力量。
不妨抄上幾段與諸位分享。
《大人蔡元培》一文中曰:"一幅蔡元培先生寫給徐志摩的挽聯(lián),內(nèi)容是‘談詩是詩,舉動是詩,畢生行徑都是詩,詩的意味參透了,隨遇自有樂土;乘船可死,驅(qū)車可死,斗室坐臥也可死,死于飛機偶然者,不必視為畏途!拼送炻(lián)時,蔡元培已是63歲的人了,蔡先生一生辦了許許多多常人難辦的事,人食五谷,終有倦怠的時候,我想,36歲遇難的徐志摩是否把人生的畏途和樂土參透我不得而知,但參透了的肯定是蔡元培本人。蔡先生一生不作虛詞,不作虛詞的人,是大人。"文人不作虛詞談何容易,而一生不作虛詞難能至極!我倒認為,環(huán)境使然說些虛詞也無可厚非,否則,非但難保自身,還要傷及無辜。不過,需要強調(diào)的是,虛詞一定要出于善意。
《幽香一縷張伯駒》有道:"我想,譽為中國傳統(tǒng)文化優(yōu)秀的經(jīng)典式人物,張伯駒是當之無愧的,在張伯駒,他全景式展現(xiàn)出來的,是一個名副其實的錚錚的文化人形象,國家這個詞匯對他具有無與倫比的重量。當然從溯本歸源上說,國是母體,文化是生衍不息的子孫。從張伯駒身上我悟到,真正的中國文人,愛國是天然的。這其間的道理、底蘊,我覺得近同于農(nóng)人愛土地,漁夫愛海。倘或亦如‘子不嫌母丑,狗不棄家貧’一樣。這既是中國文化的宏遠博大和魅力所在,自然,它也成了中國文人的立身之本。"這段評價份量很重,但很中肯。僅就張伯駒在戰(zhàn)亂期間為防文物流失海外而拼卻身家性命收藏,解放后又捐贈國家一事,概無二例。因為這些文物大多是國寶級的,無以論價,比如陸機《平復(fù)帖》,比如李白《上陽臺帖》等等。當然,僅此一例難以涵蓋張伯駒之全面。"國是母體,文化是生衍不息的子孫。"、"真正的中國文人,愛國是天然的",說得多好!面對真正的文人,那些吃著肉罵娘的人們是否汗顏無地?!
《長者聶紺弩》有道:"一個把人生的不平、憤怒都可以細嚼慢嘗的人,是令人驚訝的……"又道"聶紺弩從不認為自己會做詩,有一份真感情,他是很主動地承認了。這份真感情是一個無期刑役中的囚徒唯有的財產(chǎn)了。他大概是藉這份財產(chǎn)而活著,藉此而自得其樂地用文字打發(fā)著勞役之余的光陰。人,總得設(shè)法自遣,尤其像他這樣一個里外都像文人的人。誰知這些文字能帶到人間!誰知這些文字成了人們所講的聶體詩!又誰知胡喬木讀后寫就的序文是:‘作者是以熱血和微笑留給我們的一株奇花,它的特色是過去、現(xiàn)在和將來的詩史上獨一無二的!""一個里外都像文人的人",這句評的很到位,它讓我想到了前邊評蔡元培的一句話:"……一生不作虛詞,不作虛詞的人,是大人。"以此評聶紺弩何其確當!細想起來,文人無非兩類:一類里外都是文人,另類外似文人里非文人,而里是文人外非文人是不存在的。這里的文人指的當然是真正的文人,而非一般意義的文人,更非打著引號的文人。真正的文人應(yīng)是對傳統(tǒng)文化精要讀通了、并且透入了骨髓的人,其文與其人已融為一體。如此才會有真感情,而不可能表里不一。那些外似文人里非文人者們,雖也讀書不少,但未真正讀懂,更未融入血液,因而常常嘩眾取寵,甚或口是心非,關(guān)鍵時刻便會露出馬腳。
《呼喚傅雷》有道:"前些年讀了一些傅雷的文字,我對傅雷的剛烈、嫉惡如仇、近乎易怒的性格,與他的細膩、柔和以及廣義上的慈愛,會集中于一個生命體上感到驚愕。直到近幾年,才從人性的多元、重疊、豐富以及特殊氣質(zhì)生命的多方位組合的可能和合理性而釋然。"這句話有些拗口,卻是對傅雷的準確剖析。他毅然地自我了斷是嫉惡如仇、易怒、剛烈的集結(jié)爆發(fā),與他《家書》字里行間透出的對兒子的熾熱而又柔腸百轉(zhuǎn)的父愛,的確是一種多元的重疊。是文最后說到:"今天的文化藝術(shù)很熱鬧,好像是收成的好季節(jié),但很臃腫,也很嘈雜。呼喚傅雷,也許對今天的文化藝術(shù)會有些好處,哪怕能安靜一些也好。"傅雷是呼喚不回了,愿我們能靜靜地感受些他的氣息,因為傅雷對文化藝術(shù)的虔誠和認真是無以復(fù)加的!
《坦蕩的梁漱溟》最后有段話:"讀梁先生的字,使我有所悟的是自學(xué)、自省和良知,這是梁漱溟學(xué)習(xí)、思考和入世的一條脈絡(luò)。良知是什么?良知從何處來?良知有何用?這題目太大了,我難答。但我多么希望在今天的許多書籍報刊上,多一些關(guān)于良知與注釋良知的文字。因為這兩個字老百姓容易懂,在這兩個字里,有著人心義理的一片天。"是啊,過去老百姓碰到不合情理的人和事,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拍拍良心".良知即良心,是對善惡是非的正確認識,還應(yīng)包含其相應(yīng)的自我堅守。此是做人的根本和底線,都知道的。但現(xiàn)實卻不然,利益的驅(qū)使讓不少人喪失了道德和良知。好在近幾年正能量在不斷提升,久違的"拍拍良心"又能聽到了!
在《于右任》一文中編者說:"一些歷史人物的遺跡,我常常希望面對著它們,雖然因濃厚、沉重壓得我喘不過氣來。但久而久之,由希望變成需要,那喘不過氣的感覺,可以歸屬于快感;對于世間萬物,人們都希望有所感動,因感動而樂與悲,哭和笑。"我在抄看編者這些話語時,尤其在聯(lián)想文中所涉及的人和事時,的確心口有些堵得慌,曾幾次止不住落下淚來。這淚的成分有悲也有欣,我之所悲,不只是對這些文人坎坷身世的感懷,更是對文人們留下的精神財富被后人冷落的慨嘆!而我之所欣,是尚有《百年文人墨跡》這類好書問世,是尚有人在做著薪盡火傳的事。我寫這篇小文的初衷也即在此,愿大家都能盡把力、添把柴,不要再冷落了這些可敬可愛的文人們,更為了我們民族傳統(tǒng)文化的承接和傳揚。
2015年6月
于半禪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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