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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北省松滋市第一中學(xué) 高玉婷
我撫摸著這個陪伴了爺爺一生的煙斗,棕黑色的它并沒有什么光澤,邊緣泛起蒼涼的黃色,微揚的嘴角像要和我訴說主人的故事。我安靜地聽著,不經(jīng)意地望向窗外,仿佛看到爺爺靠在樹下,嘴里含著煙斗,吧嗒吧嗒地抽著……
夏天的風(fēng)雜著特有的潮濕和悶熱席卷而來,我和爺爺則鐘愛院中樹影蘊藏的清涼,爺爺給我講故事,卻總不忘拿著煙斗抽幾口。小時候的我更喜歡欣賞爺爺煙斗導(dǎo)演的魔術(shù),煙斗里吐出的煙霧向上升騰,氤氳成的圓圈在空中漾開,像是硬生生地把天邊純粹的藍(lán)色也扯進(jìn)小漩渦里調(diào)釀。繼而微風(fēng)襲來,那調(diào)皮的煙霧便四散開來,只在天空留下散亂的余音。
在我的記憶里,煙斗從未離開過爺爺。它會在我胡亂涂鴉的時候輕輕敲我的頭;它會在爺爺告訴我燈火能打跑妖怪時龍飛鳳舞地在空中示范。小時候的我很怕黑,經(jīng)常不敢獨自上樓,可每當(dāng)我看到黑暗中爺爺煙斗上若隱若現(xiàn)的亮點時,心就會莫名地安定下來。
天邊微泛起亮色,朦朧的事物還未來得及變得清晰時,爺爺早已起床送我去學(xué)校。我們走在晨露未干的小路上,青蛙們不知疲倦地演奏音樂,草叢中偶爾冒尖的小蘑菇也抖擻了精神偷瞄著我們,天空中旋舞著清新的氣息。路很黑很窄,一不小心就會滑倒。爺爺牽著我,煙斗的光在前面跳躍著,像是在黑暗中指引我前進(jìn)的道路。有了煙斗,有了爺爺在身旁,我知道,不管前方道路多么艱辛,我都會堅強(qiáng)地走下去。
爺爺一生都在忙碌著,辛勤地勞作,終于支撐不住,生了一場大病?粗鵂敔斕稍诖采希粤Φ匚鴲灍,騰起的煙霧模糊了我的眼,竟像是沙子,讓眼睛生疼。昔日健朗的爺爺在炙熱的太陽下耕地,汗水淋漓而下;爺爺總是在吃飯時把我不吃的飯菜津津有味地吃下;爺爺還會把好吃的給我留著,留到爛了也全然不知……想到這,我的心里如同塞滿了脆生生的玻璃,心痛至極,淚水早巳潸然。
在一個靜謐的夏夜,我被告知爺爺想見我。我心中一驚,慌忙跑到他的床旁。爺爺只是看著我,我強(qiáng)忍住淚水凝視著爺爺。他眼中的光芒如秋日般溫暖,眼角細(xì)密的皺紋悄然綻放。那一瞬,我被縮小得小到與他的瞳孔融成一個深邃的點,我也被放得大到占滿他眼前的整個世界。
爺爺在床邊摸到了煙斗,想拿它來敲一下我的腦袋,可他還未拿起就永遠(yuǎn)地放下了……
我大聲地叫著爺爺,他一定聽到了,只是他太累了……
教師點評
本文以“爺爺?shù)臒煻贰睘榫索,連綴起“我”和爺爺?shù)墓适,簡單卻充滿溫馨的回憶,深深觸動了讀者的心。一幕幕生動的細(xì)節(jié)描繪,承載著作者與爺爺之間濃濃的親情。(張興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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